编者按
1937年,清华大学地舆系毕业的李式金(广东东谈主)前去甘肃科学教化馆责任,受拉卜楞(夏河县境内)保安司令黄正清之邀,赴拉卜楞调研以撰写拉卜楞地舆志。此行是他由夏河县甘加乡乘骡车前去拉卜楞的途中,作家不仅以专科的地舆学学问分析所有这个词地貌的成因,还以社会学家的眼神不雅察着底层庶民的生活面庞。借当然风物的特色来譬如东谈主生深嗜深嗜,敕令东谈主们愚弄当然办事社会,流明白民国学问分子对边域教育的真切柔和!
明月皓皓照净水
从晒经滩西南行约六七里,即抵净水(夏河县甘加乡)。净水为旧白石县的故址,它是以称为净水者,则因为从大草滩高地流来一条溪水,清冷荒谬,和别处的不同。我朝着太阳想洗浴,终因太冷不敢下去!
晚上即住在净水,因为店内不大干净,我独自一东谈主揣着行军床,睡在土房的平平的屋顶上。是夜星河斜挂,明月当空,映衬以峻岭活水,像一幅飘逸的绘画,令东谈主分外引起乡想之情,不禁颂赞起:“床前明蟾光,疑是地上霜。举头望明月,垂头想桑梓。”古东谈主和我有同感啊!
甘肃夏河县藏民作念饭,1932年
23日晨5时许离净水,天气冷得令东谈主有点打颤,迫使我穿起皮袄来,检视寒暑数表为48°F(约9℃),和昨日正午光下103°F当差55°F(约13℃),迟早阴凉,而午间温热,温差如斯之大,乃大陆性征象使然。西北东谈主有句成语:“早穿皮袄,午穿纱,围着火炉吃西瓜。”在这里相称适合!
由净水至桥沟,这二十里地多石灰岩,石灰岩组织精密坚细,不易崩落,但容易受活水的浸蚀,酿成锯齿状或圆锥形的山岭。我国石灰岩地形以云贵高原为最著,凡有遍及石灰岩露头的地带,均有发生石灰岩地形之可能。不外其他环境,如雨量构造不相宜时,所成之石灰岩地形,也有不甚步骤的。
这里圆锥山岭不甚推崇,似乎见有一二个,我以为是一种不步骤的微型石灰岩的地形。石灰岩硬度大,克扣不易,河谷隘窄,水流湍急,两岸如削,雄奇险竣,风光终点优好意思,山上林木青翠,引起东谈主们在游乐上的价值最大。
但谈到交通,则甚繁重,因为交通繁重,是以这段的桥梁最多,由土门关至拉卜楞桥梁共十五座,以致游客需穿过岩穴的必要。岩穴在离桥沟六七里,河谷最窄,崖壁最峻处。又这段因为坡度峻,泥土薄,是以两岸耕地已少存在。石灰岩可士敏士(即水泥,cement)的原料,若教育士敏士厂,则又不错愚弄此地水力发电,地形对东谈主生影响的热切可知。
驴车过桥,民国
大夏河之桥梁,为两岸交通要谈,多以木柴访佛而成。两岸同期设有木筏,分好几层,愈表层则木愈长,而伸出河心,最上一层,接连两岸之木筏,可跨河而过。至河岸停靠之木筏,则压引巨石,以免倾堕。西藏边区之交通齐如斯,不独大夏河为然呵!
在桥沟稍稍吃些面条,即不时前进。过桥沟桥,一齐稀少杨树与河水互相交映,风光亦佳。但风起尘扬,秋意煞东谈主,不免减色!
风吹幡旗便是念佛积德
经麻堂、咱咱寺、红墙,三十五里抵王家塘,似有断屋存在,这段古刹颇多,钟饱读之声,连续于耳。这一带山头带有玄色,草木珍惜,约略有煤矿的存在。由土门关至拉卜楞沿大夏河阴岸云杉类之林木并吞连续,惟在此中断。
在麻堂及红墙近邻,复有红色之砂砾岩存在,由王家塘经该唱桥十余里抵洒索玛,一齐青稞、大豆甚多,谷子、米子也有少许。该唱桥驾于噶河之上,噶河为大夏河热切支流之一,两岸林木颇丰。
幡旗队列,庄学本摄,19365年
洒索玛面对大夏河南岸,对岸有沙沟寺存在,限制颇大。一到三索马我初见狭长方形的幡旗招展于长竿上,颇为奇怪,问骡夫不懂,后乃知幡旗写有好多藏字经文,藏民迷信,谓风吹幡旗摇动一次,其好事便是念佛一遍云。在洒索玛饿了,想找几个鸡子(即鸡蛋)吃也找不到,因为藏民不养鸡的。是夜宿于洒索玛。
快到拉卜楞的焦虑阶梯和好笑传闻
24号清晨起来,意料今天可到拉卜楞,精神甚为野蛮,下颇大之坡,经高下二大东桥,水流湍急,如万马奔腾,水力甚可愚弄。数里后复上坡,旋下石梯子,不特(不仅)陡峭,而碎石亦多,故最难行。共十里抵山塘村,此段为坚韧之花冈岩所成,故峡谷巉岩,雄姿英发,河水奔流,声若巨雷,可视为大夏河上最步骤之少年峡谷处。
洮河上的木桥,1932年
这一带林木颇多,青的山,绿的水,风光飘逸,的确在净水之上,真令东谈主心旷神怡。正赏玩间,忽然意料少年河谷。犹之东谈主生少年期间。花岗岩是很坚韧的岩石,似乎进犯易侵蚀的,然河水奔流昼夜不息,竟能把它削显成险阻的峡谷。东谈主生的出路虽非平坦的大路,若在少年期间,肯有恒定不息的勉力,也必能达到到手的蓄意。
在山塘村吃了一碗面条,即便前进,经大买滩,高下黄土酿成的白土坡,路程约十里,长石头屹立于黄土坡之侧,高约十余丈,为侵蚀之石灰岩所成,顶上有小松树一株,据骡夫说有忠良居于此,俗东谈主弗成登攀,若强行登攀,必致跌死,实属好笑!
康区游牧的仙女,庄学本摄 ,1936年
自此经大连桥,沿大夏河北岸,路甚平坦,十余里即至马连滩,犁牛、犍牛、绵羊在此吃草者不少,而藏民操心牛羊逃遁,常用绳索将二牛鼻孔并吞,颇足引起咱们的夺目。